折桂令分章 31

燕燕笑：“钱容易难，该谢谢姐姐才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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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城中，天已暮，又换了男装，带着淇雪去戏园子听戏。

戏是十几年的老戏，《紫钗恨》，说的是金陵冯家有女名玉萝，自小许给王家公子复。两青梅竹马，在战中走失。朝廷平，冯家告诉玉萝，王复了，迫嫁给个官。玉萝投湖自，却被位老尼姑救起，在庵里也了尼姑。

几年，老皇帝驾崩，赵王继位，任命位杨致的年了宰相。这宰相夫庵里，玉萝见那宰相，竟与的未婚夫般模样。玉萝震惊之，设法证，发现杨致正是王复。

原王复当年因祸得福，在叛军手中救了赵王的名将，受赏识，方有今。

玉萝将直珍藏的定信，紫玉钗给了宰相夫。夫回家戴，杨致见了，惊失，忙问玉钗从何而。夫告诉是庵某尼姑所赠，杨致请尼姑家里坐坐，想玉萝当夜在中悬梁自了。

杨致听闻噩耗，在尸首哭场，拔剑自刎，随之而去了。

胡琴奏起悲乐，燕燕坐在戏台，时间回到多年，第次看这戏，伤心得泪流脸。

旁的少年递绢帕，安：“妧妧，莫哭了，这故事其实是这样的。”

童年的眼期待地看着少年，以为能说个圆结局。

少年：“这个王复史册确有其，战时投靠了叛军，见叛军败局已定，抛弃了，救了名俘虏，改名易姓投靠赵王。几年，看见那只紫玉钗，知未婚还活着，怕揭自己的份，所以想杀了。至于那可怜的女子究竟自杀还是杀，谁也清楚，总之王复直活到八十多岁才。”

场生相随，至的戏背的真相竟是如此残酷，幼小的心灵受重创，啜泣成哭。

少年解：“妧妧，怎么还哭呢？这个王复无无义，有什么值得哭的？”

拳捶打：“给闭！”

少年知自己说错了什么，茫然地挨了几打，看着将眼泪鼻涕抹在的蟒袍。

《紫钗恨》原本只在北边唱，这戏班子也是北边的，在苏州很少见。淇雪第回 看，此时两眼通，正用帕子捂着，呜呜咽咽地哭。

瞥眼燕燕，见非但哭，角还噙着丝笑意，暗：夫果真是般，竟能从这种戏中寻趣味。

燕燕察觉的目光，回头看了看，：“别哭了，其实这故事是这样的。”

淇雪怀期待地望着，：“那是怎样的？”

燕燕将当年自己听到的话原封讲给听，听完淇雪瞪起眼，由悲转怒，恨声：“该的王复，原是这么个眼狼！”

想想那可怜的冯玉萝片痴心，竟得善终，又落泪，哭得更伤心了。

燕燕意地带着离开了戏园子。

次往九江府，又忙了些时，直到月底方才回苏州。天气炎热，到苏州正是中午，头毒，轿子里更似蒸笼般，从码头坐回家，衫都了黏在。

燕燕最是怕热，热没打采，气似地难受。知回，已经在间的缸里放了冰块，门有股凉气拂面。风亦鼓鼓地吹着，燕燕坐吃了盏冰镇的酸梅汤，方才觉些。

和沈仲说了几件事，那边午饭备，也没什么胃，见桌有碟蛋拌豆腐，倒还清，略微吃了两，吩咐淇雪：“把浮梁买的茶叶两盒给谈。”

淇雪到衙门，见胡杏轩坐在里看书，走：“胡师爷，您怎么搁这看书呢？”

胡杏轩看是，笑：“这风，凉。”又：“家夫回了？又什么好东西？”

淇雪：“两盒茶叶，谈什么呢？”

胡杏轩指了指书斋方向，：“心好，正在里面拿撒气呢。”

淇雪：“谁这么倒霉？”

胡杏轩：“还能是谁，吴知县万知县那几个草包呗。”

淇雪笑起，又问：“谈为何心好？谁惹着了？”

胡杏轩：“跟说了也懂，是家夫还能明几分。”

淇雪撇了撇，这谈的心好好自己本也管着，还是替问夫的，：“那告诉，回去好告诉夫。”

胡杏轩想了想，：“就说府尊把魏府搜的账本了去。”

“然呢？”

“没有然。”

燕燕躺在竹椅，扣半解，个小丫鬟在旁边拿着芭蕉扇扇风。听了淇雪的回话，闭着眼睛，只是作声。

淇雪等了半晌，方听幽幽：“傍晚再去趟，请坐坐。”

第二十九章 藕

夕阳余晖脉脉，暑气尚未散去。谈璓换了，乘轿到坐落在十全街的薛府，燕燕并未按礼接。丫鬟领着和李松门，转个狮子绣的照，由条青石板路走到曲折且的游廊。

似北方户家喜欢雕梁画栋，彩绘描金，姑苏的园子多是墙黛瓦，半截砌磨砖，看起十分素净。院里木葱葱，缸里养着各莲，清泉绕石，时有淙淙流声传入耳中。

墙外就是闹市，这里安静得好像另重天。薛府仆众多，皆行止有度，秩序井然，可见主之威仪。了月洞门，荷叶清扑面而，只见方湖碧叶，的菡萏散落其间。湖心有座小楼，湖边着几只小船，划船的婢女扎染蓝底布，副渔家女的打扮，谈璓与李松到那座小楼。

茂密的荷叶次第分开，那玉阑旁，临风而立的映入眼帘，弱质穿着荷叶的纱，慵鬟髻，芙蓉如面，绰约如仙子，霞光美景与陪，当真是赏心悦目。

谈璓只可惜手边没有纸笔，将这幕画。

船住，燕燕走见礼，谈璓登岸虚扶把，：“夫必多礼。”

燕燕打量面，温和如平常，看失意寥落的样子，角笑，：“近可好？”

谈璓点点头，：“夫江西之行顺利否？”

燕燕：“托的福，这路都曾遇到什么烦，只是江西流民甚多，看得于心忍。”

谈璓闻言叹息声，：“江西巡还向江浙两省借粮，也知这借去的粮食能否用于正途。”